今天推开会议室的门时，消毒水味里混着蛋糕的甜香。阳光斜斜切过窗棂，落在提前扎好的气球上，突然就想起上个月上班时，同事帮我带的那杯温热的豆浆——原来我们也有这样的时刻啊，不是在治疗室配药时的匆匆对视，而是作为“护理人”被郑重其事地放进春天里。

党教授说“你们是最坚实的守护者”时，我盯着桌角新换的绿萝发呆。牟护士长走上台时，读着她提前写好的诗歌，她的声音响起来时，整个屋子突然静得像凌晨四点的护士站：

“消毒水漫过指尖的清晨

针管正编织时间的经纬

你们在走廊折返的虚线里

校准每一滴生命的流速”

那是我们无数个清晨的缩影。配药时手腕翻转的弧度，核对医嘱时笔尖在纸上的停顿，发药车经过走廊时轱辘轱辘的声响，都被她念成了诗里的经纬线。

“体温计是未闭合的括号

填满三十七种寂静

凌晨三点的呼吸声

被你们轻轻别在病历夹上”

原来那些被我们小心收进病历夹的呼吸，那些在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，早已在护士长的诗里，成了被月光浸泡过的星子。

“提灯的人

把自己站成输液架的形状

当晨光掀开夜的眼睑

那些被你们用光缝合的伤口

正萌发新绿的年轮”

掌声响起时，我看见护士长的手在轻轻发颤。阳光穿过窗户，在她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像极了我们每天早晨在治疗室调配的药液——透明的玻璃瓶里，晃动着无数细碎的光。

念到“优秀护士”名单时，上台领奖的姑娘们眼里有光，像极了刚才诗里提到的“新绿的年轮”。奖品递到手里时带着体温，想起护士长诗里的“提灯的人”，此刻我们手里的奖品，大抵就是那些被我们小心守护过的光的碎片吧。

咬下第一口蛋糕时，甜意漫过舌尖，忽然想起她诗里的“光的孩子”——原来我们这群在消毒水和监护仪之间穿梭的人，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晨昏里，把自己活成了诗里的模样。